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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嘉年华》不仅是中国的故事，也是全世界正在发生的故事

“《嘉年华》不仅是中国的故事，也是全世界正在发生的故事。”

由文晏导演执导的电影《嘉年华》，获第二届澳门国际影展暨颁奖典礼(IFFAM) 挑选为影展项目 – 「银幕盛会」的其中一部年度重要电影。

《嘉年华》是文晏导演的第二部电影，入围今年威尼斯电影节主竞赛单元，并提名了金马奖3个奖项。此前文晏更多是制片人的身份，参与过《白日焰火》、《春梦》、《夜车》等电影。

几年前，文晏通过关注到了一类女童性侵案，看完后她设想，当这些事发生之后，这些女孩子会处在一种什么样的境况，她们如何成长。

文晏写剧本的时候，在海边碰见一个女孩，她八九岁，因为孤独，没有朋友，小女孩就完全不设防的和文晏聊天，她跟着父母刚刚转学转到这个城市，妈妈做保洁，爸爸在看大门，所以她说我没有朋友，我就一个人玩。

通过持续的观察和思考，文晏构思出了《嘉年华》的故事：

导演采用了双女主的结构，旁观者小米和受害者小文，在发生性侵案后一系列的遭遇和反应，包括父母、老师、周遭的人...

文晏导演没有对性侵害案件直白呈现，她说：“因为社会上已经有太多的愤怒，却只有太少的思考。”

“我更想探讨的是，事件发生之后，我们的一种失职，包括这些女孩在逆境中如何去成长，怎样去面对。案件只是一个载体，不会因为案件的结与不结而改变、停止，伤害也并没有停止。”

《嘉年华》是文晏导演的第二部电影，曾入围今年威尼斯电影节主竞赛单元，并提名了金马奖3个奖项。此前文晏更多是制片人的身份，参与过《白日焰火》、《春梦》、《夜车》等电影。

几年前，文晏通过关注到了一类女童性侵案，看完后“很难受，很多都忘不了”。

于是文晏想，自己要不要做点什么。

其实当时关于儿童被性侵的案子媒体报道的不少，只不过人们很少讨论。有些当时讨论了，过几天也就忘了，很少有人关注这些孩子后来又遭遇了什么。

而文晏通过持续的观察和思考，构思出了《嘉年华》的故事：

15岁的黑户少女小米从家里逃出来，在一座海滨小城的宾馆里打工。一天晚上，她顶替同事莉莉值班，看到一个成年男人带着两个小学女生开了两间房。通过视频监控，小米看到这个男人竟然进入了女生的房间。

第二天，两个女孩照常上了课，但状态明显不对。在医院的检查下发现，两个女孩遭到了性侵。

警察搜查了旅馆，却没有发现当晚关键的监控视频，而唯一的目击者小米，因为害怕丢掉工作，对此只字不提……

导演采用了双女主的结构，着重表现了旁观者小米和受害者小文，在发生性侵案后一系列的遭遇和反应。

“不会宣泄、不会煽情、不会刻意地夸大某种在现实中不存在的东西”，这是导演在拍摄时所遵循的一些原则。所以为什么，电影最终呈现出来会是这个样子。

导演如果想要点燃观众的情绪，很容易，拍施暴者狰狞的嘴脸，可怕的面容，拍受害小女孩伤痕累累的样子，拍父母痛哭流涕的表情……

但导演没有。

面对他人的苦难，更需要小心翼翼的去表现。

恶人很可恶，但之后呢？

打一开始由于除质量之外，《嘉年华》想讲的就不单单是坏人如何坏，被害者如何悲惨的故事。

电影不仅没有直接拍出施暴的画面，甚至从头到尾，犯罪者的形象都没出现，连个侧脸都没有。

它想要讲的是家庭、旁人乃至整个社会，如何二次、三次的对受害者施以隐形的暴力。

它想要探讨的是他人是否尽到了，社会又是否给予了孩子们充分的保护。

被性侵的孩子们，一辈子都要被指指点点？

片中有一场戏，主人公小文在遭遇性侵后，她妈妈突然把她原来漂亮的裙子扔掉、扯碎，还发疯似的剪掉了小文长长的头发，喊着“叫你穿那些不三不四的衣服。”

这些话听着是不是很耳熟？

“谁叫你穿这么少”，“谁叫你半夜不回家”，“您再让技术人员核对1下为什么坏人不找别人偏偏找你，还不是因为你太招摇。”这反映了一种普遍的社会心态。

女性受到侵犯后，往往要遭遇比罪犯还要严酷的指责，甚至“一辈子都要被指指点点”。

就像电影中另一个被性侵的女孩小新的父母，他们后来接受了施暴者刘会长的“补偿”，甚至拿着刘会长的iPhone6S，反过来劝说小文的父亲，把事情私了了。

“就算判了刘会长又怎样？他关几年再出来可以继续呼风唤雨。但我们的孩子呢？就要被人们说三道四。”

女孩遭到了侵害，被说三道四的反而是她们。反正事情已经发生了，不如收了刘会长的好处降低伤害，让刘会长负责两个孩子未来的学费。

多么精打细算的父母，多么精致的利己主义者。

而且不要忘了，最初是小新的父母为了仕途主动让孩子认了刘会长做干爹。

但是“公道呢”？小文的父亲这样反问。

导演在片中放置了一个符号：一樽巨大的玛丽莲•梦露雕像。

梦露是公认的男权社会物化女性的代表，她可以是性感的，也可以是纯洁的。

但当人们用“纯洁”这个词去形容一个女人的时候，无形中就为她戴上了贞操的枷锁。

不带有色眼镜去看她，在小女孩小米的心中，她就是一个特别好看的女人，仅此而已。

整个社会儿童性教育的缺失

另一边的小文，同样是家庭缺失的。父母离异，小文跟着母亲，而母亲平常就是不怎么负责的人。

小文一夜未归，母亲都没有发现，也没有找她。后来她跟母亲吵架离家出走，去找父亲，一开始她父亲也不怎么愿意管她，想把她送回去。

而现实是，即便是很多双亲家庭，父亲在孩子教育中甲子蕙，也是相当于不在的。

而教育的缺失还表现在，小文和小新在遭遇到性侵后，可能根本就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，她们也不知道处女膜是什么。

很多家长耻于谈性，也觉得不应该跟孩子谈论这些，这是肮脏的。

这让人联想到前段时间，上流传的一本《小学生性健康教育读本》，某些家长认为“尺度太大”而抵制，认为不适合孩子。

但孩子们什么都不懂，又如何意识到危险，如何自我保护呢？

除了史可饰演的女律师，其他人对这桩性侵案均是明哲保身的状态。

旅馆老板发现小米和律师有接触赶紧开除了她，因为会影响自己做生意；小米最初也怕影响工作，选择闭口不言；至于那些王思思警王浩信察和医生们，他们可以为了钱或者忌惮刘会长的势力，包庇罪犯，做伪证。

电影中小文第二次接受市里专家的身体检查，那样无力的躺在床上，导演用了一个主观镜头来展现整个过程：先来了一个男医生看了两眼，又叫来了一个女医生看两眼。

看在观众的眼里，无异于是同小文一起在遭受第二次的侮辱。

片中一直都特别冷静的小文，在医院听着外面大人们满口假话，泪流满面。

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，谁又能替女孩们发声呢？

片中的女律师，很像是导演的化身。电影中警察问律师，“做了十年律师，你想过做些别的吗？”

律师说，“这种事，总有人要管”。

是啊，这些事，总得有人要管。

根据相关的数据统计显示，2013年到2016年，4年间全国法院审理的性侵儿童案件量达到10782起，也就是说，平均每天至少有7个孩子受到伤害。

南京南站候车室涉嫌猥亵幼女事件、海南幼女开房案、宁夏留守儿童被性侵3、采取拉伸与紧缩独立的双空间结构案……

这些仅仅是冰山一角，还有那些没有说出来的，没有被发现的恶行，正在上演着。

谁又来能替他双鸭山们发声呢？

文晏导演曾经说过，《嘉年华》虽然描绘了几个不同年龄段的女生，但你大概可以把这些人看做是一个人。

“如果小文离家出走没有找到爸爸、或者被爸爸拒绝抛弃，那她很可能就会变成小米；小米最终如果没有逃走，那她就会成为坐台小姐丽丽。这些女性形象，都是互相映照的。”

这就又牵扯出电影的另一层更深刻的意义：女性在成长过程中要面临诸多选择，而这些选择大多是相通的。你唯一能成为一个不同的人的契机，就是要做出一个不同寻常的选择，这个选择，是需要勇气的。

片中的小米四处流浪，每天为了生存，为了挣那几块钱，绞尽脑汁，甚至妄图去敲诈刘会长，但却依然没能逃出残酷的现实。

最终小米却做出了那个选择，原本她要出卖自己的初夜，在最后一刻，她穿着一身洁白的裙子，伴随着悲壮的音乐，骑着摩托车走了。

像她的同事，原本憧憬着爱情，却只能沦为男人工具的莉莉那样，离开了这里。

再往后莉莉的命运，小米的命运，会怎样呢？

导演没再往下拍，就像《玩偶之家》里的娜拉。她们的命运，已经被分明的指向了整个社会生活，指向了你，我，每一个人。

就像导演曾说过的那样，

“我们不能希望一部电影来改变这个国家，我们也不要寄希望于超级英雄来拯救我们，改变这个国家其实要靠我们每一个人。”

我们没有拍出一个改变国家的电影，因为我们想用它来改变每一个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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